老屋记忆

每当提起老家,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外公外婆居住的院子,这个院子里的老屋和一草一木,承载了我很多童年的记忆。

我的老家位于山西省吕梁市岚县的一个小村庄,距离县城三十余公里,每次回老家,都要走很久的盘山公路,因为这里的海拔很高,冬夏的温差也很大,每次回来我们都会带很多的御寒衣物。小时候每逢过年,全家都会回来和外公外婆住上一阵子,而夏天时老屋也很凉爽,所以在暑假期间,我也总是期待回老家,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一起在河水里、田地里奔跑嬉戏。

老屋所在的巷子

老屋在巷子的深处,巷子一侧的空地上栽种着一棵杏树,树干很粗,要三个人才能合抱,杏树生长得十分葱郁,它的枝干向四周自由地伸展,树下是绿绿的杂草,阳光穿过杏树的枝干和叶子,在杂草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这片空地非常开阔,也因为有一棵大树的缘故,成为了我们一群小孩子的“乐园”。夏天下过雨后,我们总能在地上捡到被风雨刮落的树枝和青杏,树枝上带有新鲜的叶子,我拾起喂给路边走过的羊,没想到羊很喜欢,几只羊围着枝叶吃得津津有味,由此我发现了叶子的妙用,捡拾的树枝也在供我们玩耍之外,成为了动物不可多得的“食粮”。青杏的颜色十分好看,捏在手里圆鼓鼓的,只是还没有成熟,不能食用。有一次暑假我回到老家,小伙伴向我展示了她泡的糖杏,青杏已经褪去碧绿的颜色,变成了浅黄。把在树上采摘的青杏泡在糖水中,在玻璃罐里密封放置一段时间,青杏就会变得酸甜可口,让人回味无穷。

走过生长着杏树的空地,路开始有了坡度,走到巷子的尽头向左拐,就是外公外婆居住的小院。院门时常不上锁,木质的门板关合时会发出“吱呀呀”的声响,小时候每次回到老屋,我总迫不及待地推开院门,在院子里大声喊着“外公外婆,我们回来了”,他们如果在家,听到我的声音就会从屋子里迎出来,慈祥的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,不住地说“又长高了”,妈妈和外婆聊起家常,安静的院子一下子喧闹起来。

老屋的院门

院子南边有一小块地,外公把它开垦出来做了菜园,里面种着黄瓜、辣椒和生菜,在靠近篱笆的地方插上长杆,种上了豆角,夏天的清晨,菜叶上总会挂着露水,空气里有种沁人的凉意。外公把砍回来的树枝修剪整齐,给菜园围上了一道篱笆,豆角长出的藤蔓也被外公用布条细致地固定在长杆和篱笆上。蔬菜生长的速度很快,往往是摘下来的还没有吃完,园子里的又成熟了。这个小小的菜园也给童年的我增添了很多乐趣,我常常跟着外公给园子里的菜浇水,用水瓢把水泼洒开,能闻到泥土散发的清新气味,每次摘菜,我都跟在大人身后,学着他们的样子采摘,总是能感受到收获的喜悦。院子的东南边有一个很大的石碾,不远处还砌了一个灶台,这样在院里也可以生火做饭,石碾和老屋之间的空地,堆放着外公劈好的木材,空地上还有一处地窖的入口,地窖里储存着胡萝卜、红薯一类耐放的作物,入口直直的通到地下,只在侧壁上挖凿了一些小坑方便落脚,年幼时我很怕黑,每次外公下地窖,我只能拿着笸箩在窖口等待,等到外公走过地下的通道,出现在地窖下方的空地喊我放下笸箩,我悬着的心才能放下。

院子的东北角是羊圈,小时候每到日落时分,外婆就会让我们在羊圈边的土坡上等回来的羊群,当远远看到外公赶着一群羊进入巷子,我就拿好赶羊用的木棍,和弟弟摆好阵列,大部分羊群会进圈,只有少数的几只会跑到土坡上来,我们就挡住它们的去路,挥舞着木棍,和外公一起把羊赶到圈里去。在靠近羊圈的陡坡上,外公还给鸡群砌了一个“小房子”,在白天,我会悄悄摸到窝边,仔细观察并确定窝里没有鸡,才敢伸手摸出几枚鸡蛋,刚拿出的鸡蛋还带着母鸡身上的热气,我拂掉上面的柴草,小心地把它们带下陡坡,交给外婆。

老屋的新顶灯

老屋在院子的北边,踏上两块石阶,就看到了老屋古朴的木门,木门的上半部分和窗户一样有方形的窗格,每到过年的时候,外公外婆就会裱一层新的窗纸,

外婆还会剪一些彩色的窗花,贴在雪白的窗纸上。跨过高高的门槛,进入屋内,熟悉的气息会让人安定下来。靠墙放着两个暗黄色的木箱,小时候外婆打开箱子,总能变戏法似的拿出很多好吃的,有时是香甜的面包,有时是各色的糖果,在我的记忆里,它们是百宝箱一样的存在。一进门的右边放着一口大水缸,院子里没有井,用的水需要从村子后面的一口水井里打,要打两次才能把水缸倒满。水缸的旁边就是灶台了,因为灶台总是生火,台面就时常很温热,不做饭的时候,外公外婆养的猫总会蹲在上面打盹。灶台连接着炕,烧火时灶台产生的热气会通过里面的孔道,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炕里,在寒冷的冬天,虽屋外北风呼啸,但坐在屋内的炕上总是热乎乎的。小时候我常坐在炕上,看外婆和妈妈做晚饭,掀开锅盖时,蒸腾的热气会喷涌而出,一直上升到屋顶,再从两边散开,屋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。外公坐在炕沿上,怀里抱着猫。我们听外公讲他平日里的见闻,听大家讨论村里的趣事,偶尔安静下来,能听到灶火里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,老屋里的氛围总让人感到温馨。

重砌后的灶台

我在暖和的火炕上沉沉睡着,天还未亮,就会听到外公在院里劈柴的声音,羊圈里的小羊也发出“咩咩”的叫声,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过一会儿,外婆就开始煮饭了,早饭通常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稀饭。大人一直催促我起床,外婆则让我多睡一会儿,待我睁开眼睛时,明亮的太阳光已经洒进了屋子,从窗户向外看,院子里的鸡已经在四处觅食,老屋和小院也在渐渐苏醒。

日常居住的屋子旁边还有一间储藏室,里面放着收获的粮食,墙边还堆放着一些农具和很多我没有见过的老物件,每当外公或外婆打开储藏室的门,我就跟在他们的身后,进去后好奇地四处张望,指着各种物品问他们这个是什么,那个怎么用。有时我会找到一些精巧的小东西,外公外婆看我喜欢,就会让我拿去玩,储藏室少有人走动,翻找物品时,腾起的尘土闪着细碎的光,这间储藏室,小时候也成为了我的寻宝地。

很多年过去了,老屋更老了,土质的地面有了凹陷,即使是白天,屋内也变得昏暗,外公外婆日渐年迈,老屋前高而陡的石阶他们爬着也开始费力了。村子里人们陆陆续续开始翻修屋子,家人们也商量着重新修缮老屋,这样不仅可以让外公外婆住的更舒适,也可以保留我们和老屋的珍贵记忆。经过商定,我们决定在春天开始修缮老屋。原来的院子是土质的,雨雪天会变得很泥泞,工人用水泥铺平了院子,院落显得平整光洁,也更好清扫了。大石头垒的石阶被替换成了更平缓的水泥台阶,老屋原本裸露在外的墙体被重新加固,在砖体外覆盖上了灰色的涂料。原有的木质窗框和窗纸不够透亮,为了加强老屋的采光,工人更换了铝合金的窗户,在靠近灶台的小窗上增加了一个排风扇,以便在室内做饭时油烟可以更快地排出去。原本两扇对开的木门换成了一扇单开门,装上了方便开合的把手。屋内的墙面刷上了白漆,原本不平整的土质地面铺上了米色的瓷砖,屋顶也被修缮一新,屋内统一的浅色让老屋变得更加亮堂。老屋原来只有一盏灯泡用于照明,翻修后换上了明亮的顶灯,屋内的电线也重新布置,线路更加规整。屋角被火熏得有些发黑的灶台也用瓷砖重新镶砌,工人在灶台和墙之间的空隙里嵌了一块石板,可以用来放置厨具,原本狭小的灶台变得开阔了很多。经过修缮,老屋重新焕发了生机。

修缮后的老屋

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屋时,我发现院里多开了一口井,舅舅为了外公外婆用水方便,还在井口装上了水龙头,拧开龙头,清澈的井水汩汩流出。我惊讶于老屋的变化,在院中喊着“外公外婆,我们回来了”,外婆的身影出现在窗后,“回来了,快进屋”外婆招呼我们。外公外婆把屋内的家具换成了淡绿色的,为了保温和遮光,还在靠窗的一侧增加了两组窗帘,老屋窗明几净,外婆种的花在阳光下静静地开着,空气里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。我们和外婆说着村里的新变化,记忆里的老屋,也和村庄一起,历久弥新。

作者:李 霞

编校:张嘉琦

复核:李惠琴

终审:魏文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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